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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章

    “神神秘秘的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当然是好事。”

    钟伟笑着说:“王丽娜给我打电话了。”

    孔令茪有点意外:“她让你传话?”

    “你傻呀,她还好意思给你打电话?”

    “说什么了?”

    “她现在彻底后悔了。”

    “她后悔与否现在跟我没有一点关系,我是一定要和她离婚!”

    钟伟没想到孔令茪如此决绝,笑着说:“女人在感情上容易上当受骗,撞了南墙才知道回头,上次你可能逼得太紧了点······”

    “胡说,她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们父女俩,现在被人家甩了又觉得我们是宝贝。如果真的感情破裂,大家好合好散,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,而她是怎么做的?你不觉得太自私了吗?我讨厌这样的人。”

    钟伟很清楚孔令茪的脾气,依然笑呵呵地说:“都说七年之痒,我和梦莳现在也平平淡淡的,只不过我们······”

    “丽娜能赶上梦莳的一半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钟伟一下无语。

    “我马上有个会先走一步,你转告王丽娜赶快签字离婚。”

    孔令茪又说一句:“谢谢你的咖啡,味道真不错。”

    钟伟看着他的背影,一下没了主意,心想白去给王丽娜出头了。

    一天下班后,孔令茪和糖糖在香江中路追蝴蝶玩儿,追着追着遇到了朱梦莳和果果,两个小家伙马上一起玩了起来,欢快地跑来跑去。

    “我听说丽娜的事了,站在女人的角度我理解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渴望一个家。”

    “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,走投无路又想回来,那以后遇到诱惑是不是还会来这么一回?”

    朱梦莳摇了摇头:“我想不会了吧,失去一次更能体会家的可贵,再傻的女人也会长记性的。”

    孔令茪叹着气说:“经过这事儿我觉得她做得太过分,太不真诚,如果她回来我对未来没有一点儿信心。”

    糖糖突然从旁边冒了出来,朱梦莳一把搂住她,蹲下来在她小脸上亲了一口,糖糖着急追果果又马上跑了。

    朱梦莳看着她的背影:“多可爱的孩子,我承认我不想看到糖糖没有妈妈,她太小了还不到三岁,即使你再找一个更漂亮更优秀的太太,也比不上她的亲妈妈亲啊。”

    孔令茪迟疑了一下:“我暂时没想那么多,现在只想陪着糖糖好好长大。”

    “你真是一个好爸爸。”

    “王丽娜确实深深地伤害了你,但是,浪子回头金不换,为了糖糖,你试着再原谅她一次,也许,我这么说对你很不公平,希望你能理解。”

    孔令茪听了她的话,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惆怅,她的心比自己想像得更善良更单纯。

    周六,王丽娜带糖糖出去玩了一天,回来的时候糖糖抱着妈妈不松手,孔令茪怎么哄也不听,他急地大骂王丽娜:“我们家到今天这个地步,都是你造成的,你根本没资格当妈妈。”

    晚上,糖糖怎么也不睡,不停地哭喊着找妈妈,孔令茪听着心都碎了,奶奶哄了她一晚上才好不容易睡着。

    第二天上午,孔令茪起得很晚,手机上有七八个王丽娜的未接电话,他犹豫了一下拨了过去,只听王丽娜声音虚弱,时断时续:“令茪,糖糖就交给你了,你要陪她健健康康地长大······我对不起你,对不起糖糖,我实在没脸活着,先走一步了。”

    说完,电话挂了,孔令茪赶紧又拨过去竟然关机。王丽娜要自杀!他马上拨110报警。

    警察十分钟就到了,孔令茪焦急地说:“求求你们赶快去救她,去晚了人就没了。”

    一个警察例行问了一些问题,其他人在屋里查看了一圈,孔令茪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:“快去救她吧,你们不是能定位吗?”

    奶奶也急得哭了,糖糖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,但是听到奶奶的哭声她也伤心地大哭起来。

    警察问完话就走了,临走的时候说了一句马上调查,孔令茪看他们不紧不慢的样子气得要投诉他们。他急地在屋里走来走去,不知如何是好,突然想起宁总,他赶紧给宁总打电话。

    宁总听到他语无伦次,忙说:“你先稳定一下情绪,你离婚的事我知道一点,能详细地和我说一下吗?”

    于是,孔令茪把前后经过说了一遍,没想到宁总在电话那边笑了一下:“我觉得王丽娜不会有事的,她是那种因为愧对你们而自杀的人吗?如果是的话,她就不会一而再地伤害你们,自杀需要巨大的勇气,你想想她的勇气从何而来?”

    是啊,像她如此自私的人哪来的勇气?孔令茪终于放下心来。

    是的,王丽娜根本没有自杀,这是她故意做给孔令茪看的,而背后的导演正是钟伟。

    昨天晚上,王丽娜好不容易把糖糖送回家,一个人回到空空荡荡的公司宿舍,想起孔令茪骂他的那些话,难受地大哭一场。她又想到钟伟,于是两人约到一个酒吧。钟伟从没见过王丽娜喝这么多酒,不停地劝她。

    “别管我,我真想喝死算了。”

    钟伟灵机一动:“有了,有办法了。”

    王丽娜睁大眼睛期待着,钟伟说:“明天,你就死一次,记住了,装得越像你就越能成功。”

    “你要我装死?!”

    王丽娜心想这招对一向心软的孔令茪还真说不定有用,接着问钟伟:“我说些啥呢?”

    “话要说到点儿上,不一定说得多,越多越容易露馅。”

    两个人商量半天才把台词定好,钟伟又说:“过几天,我会告诉孔令茪,你被医院救回一命。”

    王丽娜迫不及待地问:“再然后呢?”

    钟伟笑着说:“孔令茪被你真诚的悔恨所打动,你可以踏踏实实地回家了。”

    王丽娜高兴地点上一支烟,随着酒吧的音乐扭了起来,钟伟看她的样子不由得纳闷起来:孔班副这是找了个什么老婆,两个人太不搭调,完全是两路人,隔着十万八千里呢。

    孔令茪火速赶到宁总家,宁总正在书房仔细地擦拭那块百达翡丽,一遍又一遍舍不得放下。

    孔令茪感慨万分:“如果能拥有像您和您太太那样的感情,也不枉来这世上一遭,我死了都愿意。”

    宁总没有答话,小心地把手表放入摇表器中。嘉宁端来两杯咖啡,笑着说:“这是我做的手冲咖啡,孔总如果觉得苦就放点糖。”

    孔令茪喝了一口,放了一小包黄糖进去。

    “生活如同这杯咖啡,当你喝得多了,再苦的咖啡不但不会觉得苦,反而会很香。”

    说着,宁总深深地吸了一口咖啡的浓郁醇香。

    “是啊,我经历的苦难太少,一遇到大风大浪我就迷失了方向。”

    “既来之则安之,再大的风浪都会过去的。你之所以会迷失是因为你没有明确的方向,前怕狼后怕虎,好好想想你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,是糖糖的妈妈还是你的爱人,想明白了,你就不会委曲求全,而是心甘情愿全力以赴。”

    孔令茪脱口而出:“我要糖糖的妈妈。”

    “我非常理解你的选择,无所谓对错,跟着自己的心走吧。”

    孔令茪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,宁总接着说:“估计这几天,王丽娜会安然复活,到时你就接她回家吧。”

    周三晚上,钟伟果然给孔令茪打来电话:“丽娜被医院抢救回来了,我去接的她,你是不知道洗胃洗得那惨样,你打算怎么办?”

    孔令茪冷笑一声:“原来你们是一伙儿的,跟她说吧我去接她回家。”

    钟伟先是一愣,马上说:“这就对了,没有过不去的坎儿,周末咱们两家好好庆祝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这有啥好庆祝的,倒是应该好好感谢你,为我家的事没少操心。”

    “孔班副,少跟我客气,谁让你是我上铺的兄弟呢。”

    车后座上王丽娜和糖糖紧紧抱在一起,孔令茪很欣慰糖糖再也不会哭喊着找妈妈了,那声音让他心有余悸。可是自己那颗受伤的心呢?谁来医治它?孔令茪茫然地看着前方,不知道未来的路走向哪里。

    时光荏苒又过了两年,在宁总的带领下鹰飞科技发展迅猛,孔令茪和钟伟也茁壮成长起来,成为公司的高层管理,孔令茪现任鹰飞科技技术总监,随后钟伟也被提拔为销售总监。

    朱梦莳已是深洲大学的教授,她经常去北京中航母校参加学术交流活动,也经常带回一些同学的消息。

    张磊磊所在的那家通信公司三年前成功上市,年初,他持有的一大笔原始股到了解禁日期他立即套现,随后不到一个月就辞职了,用他的话说在这儿干了近十年,干到了三高加糖尿病,还好最后干到了财务自由,终于可以投身他最向往的赛鸽事业。

    他们家的小芳自从张磊磊得了糖尿病心疼坏了,天天催他辞职,现在终于盼来了这一天,她毅然把最爱的孟加拉豹猫全部卖掉,一心和张磊磊养起赛鸽。

    迄今为止,神舟共发射了七次,从神舟一号到七号,从无人飞船到载人飞船,李景和一次也没落下,荣立三等功两次,当年是五院最年轻的科长,现在依然是全院最年轻的处长。

    时任中航电子工程系学生处副处长的高老师,专门来李景和家里登门道贺,玄珍珠和她妈妈做了一桌子好菜招待高老师。

    高老师喝得有点晕晕乎乎:“景和太了不起,老师自愧弗如啊,我这副处长比你的处长简直是天渊之别!”

    李景和也喝得脸红了:“我三生有幸遇到高老师,多亏从您那儿学到了真传。”

    高老师惭愧地连连摆手:“现在倒过来了,我要跟你学。”

    景和也不客气:“高老师,不是我说你,你就是和上级领导搞不好关系,领导也难免有工作失误的地方,你就不能换个态度?”

    高老师斩钉截铁地说:“不可能!我最看不惯某些人仗着手上那点权力肆意妄为,有本事用在工作上,让我也服他们一回。”

    “高老师啊高老师,你怎么变成了一个迂腐的老学究?”

    景和摇了摇头,接着话语一转:“像您这样的老学究还是越多越好,不说这个了,我们喝茶去。”

    景和最近又喜欢上了桂花龙井,他一边泡茶一边给高老师讲解:“春天的西湖龙井与秋天的杭州桂花,一年相遇一次,茶味花香融为一体,有人喜欢带着茶味儿的桂花香,而我偏偏喜欢带着花香的龙井茶味儿。”

    高老师端起一杯咕咚咽下,景和心疼地埋怨起来:“您这喝法能品到味道吗?您这一口糟践一杯好茶啊。”

    说着,自己端起茶杯,放在嘴边闭上眼睛闻了又闻,等茶温稍稍退去,慢慢地喝一小口,不着急咽下,含在口腔里里外外品了一遍才喝下去。

    喝完两泡桂花龙井顿时神清气爽,两人清了清喉咙又唱起歌来,景和正玩手机游戏的儿子立马捂着耳朵跑了。

    景和的丈母娘偷偷问女儿:“人长得不咋地歌也唱得这么难听,你是怎么看上他的?”

    珍珠白了她妈一眼:“我就是喜欢他这样的人。”

    珍珠妈妈实在欣赏不了他们的歌声,也去卧室找外孙去了。

    林间还干着他的办公室主任,依然是一张报纸一杯茶。一天,他约钟伟吃饭,中间说到他舅舅升副市长了。

    钟伟忙问:“你哪个舅舅?”

    “我就一个舅舅,你忘了?就是你岳父的老部下。”

    钟伟心中一喜:“那你就没想升个副总干干?”

    林间不以为然:“别说副总,董事长我都不愿意干,我觉得办公室主任最适合我。”

    “兄弟,我们一起干一番大事业!”

    钟伟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,林间一口饭差点喷出来:“你脑子有病吧,刚当上销售总监就忘乎所以。”

    钟伟把筷子放下,拿纸巾擦了一下嘴,认真地说:“销售总监再好也是给人家打工,这些年我拼死拼活地干连家都顾不上就是为了能有一天自己当老板,现在机会来了!”

    林间觉得好哥们不像在开玩笑:“你说的机会在哪呢?”

    “就是你的舅舅赖光明!”